在竞业限制期限内，用人单位请求解除竞业限制协议时，人民法院应予支持

湖北省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

民 事 判 决 书

（2018）鄂01民终***号

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武汉**科技有限公司

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杨*

原审第三人：武汉**有限责任公司

上诉人武汉**科技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软**公司）因与被上诉人杨*、原审第三人武汉**有限责任公司（以下简称软帝信息公司）竞业限制纠纷一案，不服湖北省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（2017）鄂0192民初3621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于2018年7月17日立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，经过阅卷、调查和询问当事人，当事人没有提出新的事实、证据或者理由，合议庭认为不需要开庭审理，故对本案不开庭进行了审理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软**公司上诉请求：撤销一审判决第二项，发回重审或改判支持软**公司全部诉讼请求。事实与理由：杨*从软**公司离职后，入职与公司有竞争关系的上海科匠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武汉分公司（以下简称科匠公司）。杨*对其离职后的就业情况说法前后不一，谎称与武汉匠心育码科技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匠心育码公司）有合作关系。一审虽进行了调查，却没有要求科匠公司提供支付杨*工资的财务凭证等，应认定杨*违约事实，其应依约承担违约责任。

杨*辩称，一审判决查明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请求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软帝信息公司述称，同软**公司意见。

软**公司向一审法院提出诉讼请求：1.杨*支付软**公司违约金240,000元；2.杨*继续履行2015年4月7日签订的《竞业禁止协议》中约定的竞业禁止义务至2018年11月29日；3.杨*返还软**公司年终奖122,369元。

一审法院认定事实：软**公司成立于2013年10月30日，现注册资本为1,000万元，登记主营范围为：计算机软硬件的研制、技术开发、技术服务与技术咨询；教育咨询（不含中小学文化类教育培训）；计算机及配件生产、销售；电子产品、电子元器件、通讯器材（不含无线发射设备）加工、生产、销售；计算机网络工程的设计、安装及维修服务；职业介绍（依法须经审批的项目，经相关部门审批后方可开展经营活动）。软帝信息公司成立于2006年2月10日，法定代表人也为李杰，登记主营范围为：计算机软硬件的研制、技术开发、技术服务及技术咨询；教育咨询（不含中小学文化类教育培训）；计算机及配件生产、批发兼零售；电子产品、电子元器件、通讯器材(不含无线发射设备)的加工、生产、批发兼零售；计算机网络工程的设计、安装及维修服务；信息技术咨询服务；软件技术服务。软帝信息公司与软**公司系关联企业，在同一住所办公，管理人员等方面高度混同。

科匠公司成立于2014年11月10日，登记主营范围为：信息科技、计算机科技、电子科技、计算机软硬件、网络科技、光机电一体化、环保科技技术领域内的技术开发、技术咨询、技术服务、技术转让；环保建设工程专业施工；通信建设工程施工；计算机软硬件及配件（除计算机信息系统安全专用产品）、电子产品、电讯器材、通讯器材及设备（以上除卫星电视广播地面接收设施）、机械设备、家居用品、文化用品、纸制品、包装材料、工艺礼品、劳防用品、服装服饰、体育用品、健身器材、实验室设备的销售；企业营销策划，企业形象策划，公关活动策划，文化艺术交流活动策划（不含营业性演出），会务服务，展览展示服务；图文设计、制作；广告设计、制作、代理、发布；翻译服务；商务信息咨询；经济信息咨询（以上咨询不得从事经纪）；市场信息咨询与调查（不得从事社会调查、社会调研、民意调查、民意测验）。匠心育码公司成立于2016年12月14日，登记主营范围为：计算机软硬件的技术开发、技术咨询、技术转让、技术服务；计算机系统设计与安装；信息系统集成；数字图文、影视、动漫设计制作；游戏软件设计、开发；计算机软件及辅助设备、计算机网络设备及耗材、电子产品、机电产品、机电设备、通信设备（不含卫星地面接收设施及无线发射装置）、仪器仪表（不含计量器具）的批发兼零售；企业管理咨询；商务信息咨询（不含商务调查）；教育咨询（不含中小学文化类教育培训）；计算机技术培训（国家有专项规定需经审批的项目、经审批后凭有效许可证方可经营）。

2010年6月9日，杨*即入软帝信息公司，并于6月10日与该公司签订培训服务协议书，负责JAVA专业技术与教学管理工作，服务期限为2年。2012年7月2日，杨*与软帝信息公司签订了年终奖协议。2015年4月7日，杨*和软**公司签订一份期限为2015年3月1日至2018年2月28日止的书面劳动合同。同时双方还签订了《竞业禁止协议》，但落款盖章处加盖的是软帝信息公司印章，《竞业禁止协议》约定杨*在离职后2年内不得应聘到湖北、湖南、江西省内其他与软**公司相竞争的企业从事与相同或相近似的行业工作。杨*离职后，软**公司按月向杨*支付竞业禁止补偿费。如杨*违约，需一次性向软**公司支付违约金（杨*离职前一年的总基本工资的10倍）。同日，杨*和软帝信息公司还签订保密协议，对相关保密事项进行了约定，落款处加盖的系软帝信息公司印章。2016年11月16日，杨*申请辞职。2016年11月20日，软帝信息公司向杨*出具一份离职证明，主要内容为：“本公司员工杨*（身份证号：）自2010年6月9日入职到本公司担任培训部教学总监职务，至2016年11月16日，因个人原因申请离职。在此期间无不良工作表现，经公司研究决定，同意其离职，已办理相关离职手续。因在公司期间表现良好，考虑其个人发展，遵从其择业自由，以此证明。”杨*离开公司后不再上班。2016年12月，软**公司认为杨*为其竞争对象科匠公司提供服务，构成违约，遂决定不发放杨*竞业限制补偿金。2017年4月2日，软**公司委托相关人员以有意参加培训的名义到科匠公司咨询，发现杨*在科匠公司，并与其进行了交谈。2017年5月22日，软**公司向武汉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，请求：1.杨*立即支付软**公司违约金240,000元；2.杨*继续履行2015年4月7日签订的《竞业禁止协议》中约定的竞业禁止义务至2018年11月29日；3.杨*返还软**公司年终奖122,369元。2017年7月4日，该委作出武劳人仲东办裁字[2017]第419号仲裁裁决书，裁决驳回软**公司仲裁请求。一审诉讼中，一审法院依法到科匠公司住所地调查核实，该公司答复其与杨*没有劳动关系或其他关系，与其在一起办公的匠心育码公司答复其与杨*有网站建设方面的项目合作关系，项目目前已经结束，但无劳动关系。另查明，2017年6月12日，杨*向武汉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，请求解除《竞业禁止协议》，后在本案诉讼中撤回此项请求。

一审法院认为，软**公司和软帝信息公司系高度关联企业，在用工和管理方面有混同现象，且与杨*签订相关协议时存在印章混用的现象，应当认定软**公司、软帝信息公司与杨*均存在劳动关系，但此劳动关系又具有单一性，不属于双重劳动关系，即软**公司、软帝信息公司共同作为杨*的用人单位，行使相关权利和义务，本案软**公司以杨*用人单位身份行使权利符合法律规定。依据2015年4月7日签订的《竞业禁止协议》约定，双方建立竞业限制关系，双方均应当按照协议约定和法律规定，依法行使权利并履行义务。软帝信息公司向杨*开具离职证明中的“遵从其择业自由”不足以说明双方已经解除《竞业禁止协议》，双方均应当履行协议义务。软**公司主张杨*在离职后有违约行为，但根据其提供的录音资料和该院调查结果，不足以证明杨*与科匠公司或匠心育码公司建立了劳动关系。虽然杨*和匠心育码公司有网站建设项目合作关系，但此行为系短期不稳定行为，不符合协议约定的违约情形。此外，竞业限制的宗旨系防止离职员工到竞争对手企业工作，从而利用相关信息优势损害企业合法权益。杨*与匠心育码公司之间的短期网站建设项目合作不会给软**公司带来实质损害，软**公司据此主张杨*有违约行为并请求支付违约金，不具有事实依据，不予支持。因竞业限制期限尚未届满，且双方均未请求解除《竞业禁止协议》，双方均应当继续履行。若软**公司发现杨*此后出现违约行为，可依法另行主张权利。综上，软**公司的诉讼请求部分成立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》第二十九条，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（四）》第十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四十二条的规定，判决：一、杨*继续履行2015年4月7日的《竞业禁止协议》；二、驳回软**公司其他诉讼请求。案件受理费10元，适用简易程序减半收取5元，由软**公司负担。

二审中，当事人没有提交新证据。软**公司与杨*均对一审查明“2017年4月2日，软**公司委托相关人员以有意参加培训的名义到科匠公司咨询，发现杨*在科匠公司，并与其进行了交谈”有异议，软**公司主张并非交谈，杨*是为学员提供咨询服务；杨*主张该认定不属实。杨*对一审查明“2016年12月，软**公司认为杨*为其竞争对象科匠公司提供服务，构成违约，遂决定不发放杨*竞业限制补偿金”有异议，认为不发放竞业限制补偿金的原因不是其违约。同时，杨*主张经与公司相关部门确认，不对其进行竞业禁止，不发放竞业禁止补偿。对二审当事人争议的事实,本院认定如下:杨*虽不认可软**公司提交的录音证据,但未提交反驳证据，该谈话内容是否属于杨*为学员提供咨询服务，是对该次谈话的性质认定。软**公司对未发放杨*竞业限制补偿金的原因未提交证据证明。

除一审查明“2016年12月，软**公司认为杨*为其竞争对象科匠公司提供服务，构成违约，遂决定不发放杨*竞业限制补偿金”外，本院对一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予以确认。

本院认为，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六十八条的规定，第二审人民法院应当对上诉请求的有关事实和适用法律进行审查。根据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（四）》第九条第一款“在竞业限制期限内，用人单位请求解除竞业限制协议时，人民法院应予支持”的规定，用人单位对《竞业禁止协议》有任意解除权。在软帝信息公司与杨*签订有《竞业禁止协议》的情况下，该公司向杨*出具的离职证明明确“考虑其个人发展，遵从其择业自由”，结合其未按月向杨*支付竞业禁止补偿费的事实，可以认定单位同意杨*离职后无需履行竞业禁止义务。软**公司主张系因杨*违约，遂决定不发放竞业禁止补偿费，但其未提交证据证明其于2016年12月即知晓其主张的杨*违约事实，并经决策不向杨*支付竞业禁止补偿费。据此，软**公司上诉主张杨*违反《竞业禁止协议》的前提不存在，其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。尽管杨*提出了单位不要求其履行竞业禁止义务的主张，但其对一审判决双方继续履行《竞业禁止协议》未提出上诉，视为服从一审判决。

综上所述，软**公司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应予驳回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二审案件受理费10元，由武汉**科技有限公司负担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审判长　梅　飚

审判员　胡　浩

审判员　胡铭俊

二〇一八年十月十二日

法官助理吴利

书记员赵艺嫚